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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生命的代价抗争
  • 2022-06-04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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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少镇

1941年3月28日,日本近卫步兵第三联队在乌坎港海仔登陆,陆丰县城当天陷落。此时国民党更加不得民心,正常方式难以征到兵源,唯有走抓壮丁的下策补充兵源。国民党的兵役法是三丁抽一,就是家里有3个男孩的就要有一个必须去当兵。这是硬指标,家里3个男孩以上,愿去也得去,不愿去也得去,谁要不去就用绳子捆着去,这就是抓壮丁。

1940年,我的父亲在河口北溪下湾村出生了,他在兄弟里面排行老四,上面还有3个哥哥。第二年4月开始,当地保长多次上门,要我奶奶从我父辈中推出1个人,到国民党部队“当兵”。奶奶刘氏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她爱憎分明,对国民党的所作所为早已反感,现在叫她的儿子到国民党部队参军,她是万万不肯答应的。保长几次上门都无功而返,国民党保安队头目非常生气,亲自带领一队人马气势汹汹来到北溪片下湾村,准备强行拉壮丁。

保安队头目用力推开我家的门,指名要我的爷爷出来对话。当时,我的爷爷在外教书未归,当兵的便对我的奶奶进行说教,摆出国民党的兵役法,说我家里有4个男孩,必须要挑1个当兵。我的奶奶并没有被保安队的阵势所吓倒,她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的丈夫常年外出做先生,家里虽有4个男孩,但能够担当劳力的只有大儿子,其他3个儿子年龄都尚小。保安队当头的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狠狠甩了一下手,示意手下把我大伯父抓走。那几个当兵的马上进屋搜查,一会就把我大伯父推搡出来。奶奶见了,即刻用尽全力把几个当兵的推开,自己用身体把大儿子挡在身后。国民党保安队头目羞恼成怒,拍了拍别在腰间的手枪,咆哮一声:“给老子带走!”倔强的奶奶哪里肯依,她几次把拉大伯父的国民党兵推开,并说她绝对不允许保安队把大儿子带走。“反了,反了,这还得了,谁敢再干扰执行公务,别怪我不客气!”当兵的见头头发了话,便凶神恶煞般强行拉我的大伯父。奶奶可不甘示弱,冲过去与当兵的推搡着。其中一个高个子兵暴跳如雷,拿起长长的步枪,用枪托向我奶奶猛力撞击,奶奶身体多处要害部位被击中,整个人摊倒在地上。当头的见状,也担心闹出人命,便带着部队溜走了。走时还狠狠甩下一句话:“这就是干扰征兵的下场。”

周围围观的村民和伯父们迅速过来,检查奶奶的伤势。因为奶奶身体多处被重力撞击,严重伤及内脏,不治身亡。大伯父留下来了,但奶奶走了,她走得虽不甘却又欣慰。不甘的是,没能亲自看见国民党倒台;欣慰的是,自己的儿子不会被拉去做壮丁,不会做对不起百姓的事。爷爷知道这件事后,悲愤交加,连夜赶写了一份诉状交了上去。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刚满周岁,失去母亲后,先后被送到本村东、蚌湖村等坐月子的妇女家里,蹭点母乳喝。后来,家人为了避讳,一直没有直提奶奶的真实名字,村里人为了表示对奶奶的尊敬,也只是称她为刘嫂、刘婶,后来便鲜有人知道奶奶的真实姓名了,除了我的爷爷和几位伯父。我的爷爷和伯父们去世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奶奶的名字,包括我的父亲。

只知道,奶奶是刘氏,娘家在新田黄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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