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琮

制作“年粿”，是海陆丰过春节的必备项目。年粿也是“年糕” 又称“年年糕”，寄托着人们对工作和生活一年比一年好的盼望。 陆丰的年粿，有“甜粿”、“龟仔棵”、“发粿”等等，尝一口这些年粿，会让你脑海中有了思乡的记忆，思绪飘向了老家。

海陆丰新年“炊甜粿”的传统习俗，据说与战国时期的吴国大将伍子胥有关。吴王夫差灭越后一直夜夜笙歌，沉迷酒色，他听信伯嚭谗言，怀疑伍子胥有造反之心，赠给了伍子胥一把剑，要他自刎。伍子胥愤恨之余留下遗言：“国将败亡饥荒之时，百姓可挖城三尺，以解饥困”。果然，他一语成谶，9年以后，越王勾践灭掉了吴国，伍子胥的部下被越军包围，城中断粮多人饿死，有人想起伍子胥的话，就去挖城墙，至三尺多深处，挖到了许多可吃的“城砖”，这种米砖块便是最初的“甜粿”。这是当年伍子胥在督造城墙时，为防日后越王勾践起兵复仇而屯粮防饥，悄悄派人用糯米粉搅红糖汤加压蒸制成城墙砖块，这种砖块坚固无比，可以食用，长年贮藏不易变质。

自此以后，每逢新年来临之际，百姓家家户户做甜粿以纪念伍子胥和祭神祀祖。因年代久远，甜粿经衍变和制作改进，由“砖块状”甜粿改做成“圆型状”。其易于保存，冷热食均可，软硬可口。除了拜神祭祖当果品之外，还可当作长途出行的干粮。

很久以前，陆丰有人漂洋过海或长途外出谋生时，他们的行李中都放着很多甜粿、龟仔粿等，因这些年粿不易变质，可作为干粮。外出路途遥远，为防不测，带上这些干粮，便可挨过艰难险阻的日子，去寻找新的生活。

记得以前阿婆、阿妈一到年底，就开始忙碌的购买各种制作“年粿”的材料，如糯米、面粉、白糖、红糖、花生、芝麻、发酵粉……还有制粿必备工具：蒸笼、粿印（一种多种形状的木制模具）。

“龟仔粿”，釆用糯米、猪肉、红糖、花生、芝麻…… 等材料，糯米粉加温水和面揉制成面皮，像做包子一样加入馅料，最后在“粿印”印制而成，成品形状就像一只小乌龟，背上龟状条纹呈现，底部再贴上一种像梧桐叶或芭蕉叶等放在锅里蒸熟。这样做成的龟仔粿弹性柔软，清香爽口，吃一口唇齿留香。

“发粿”则采用面粉、红糖、发酵粉等制成。成品的“发粿”形状，顶端分成三、四瓣裂开的尖角，好像古代金色澄黄的碎银子，那模样好看极了，寓意着“发财”的好运。

而最让我喜爱的则是那些香甜软糯的甜粿。制作传统的甜粿需准备好等量的糯米粉和白砂糖、红糖。一笼甜粿，一般是10斤以上至20斤左右吧，当然也有更多的，这样做好的甜粿外型又圆又厚。

那时阿妈会先择好日子，挑选上等的糯米，然后把它们浸透一昼夜，捞起沥干水，拿到乡下的大石臼舂磨成精细的粉末，至少要过筛两三遍，粉末越细微越好，薄薄的一层铺放在垫有白布的圆筲箕上，这样有利于在太阳底下晒干。在暖洋洋的冬阳下，我常常会闻到随风飘来一阵阵清香的糯米香，这就是正宗的糯米粉，其工序制作如此复杂，所以有一句话说“甜粿好食糕难舂”。

制作好的甜粿安稳地放置圆桌上，那时很好奇，隔天时不时去掀开瞧瞧，看看它会有啥变化……

到了除夕夜，阿爸把甜粿用纱线牵拉切开裁成块，选择外观好的祭供祖先；年初二再裁成大小均匀的片状，准备在探亲访友时携带作礼品之用。

在那个年代，甜粿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零食，切一小块就可放入口中食用，并且嚼得津津有味；有一种更好吃的食法，把甜粿切成薄薄的一片片，加上鸡蛋，佐以细碎的香葱末，放进鼎中用植物油煎至金黄色，再蘸以花生、芝麻粉、白糖，那味道甜而不腻，香酥可口，让人回味无穷；而在粥中加入甜粿、花生、芝麻等，做成甜粿粥。啜一口，满嘴尽是甜味，回味悠长……

如今，随着时代的变迁，为了方便，人们已习惯购买各种年粿，以往家家户户自制时的景况已不复存在，那些几十斤以上的甜粿也只能遗留在印象之中。然而，海陆丰的年粿一如往昔，营造了浓浓的年味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