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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有味在心间
  • 2022-01-23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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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惠谊

苏轼词曰:“人间有味是清欢”。味道,从食物延展到生活,大概是因为食物才是生命最基础的保障。

小时候,我们住在父母上班的校园里。邻居赖老师五十岁上下,头发却几乎全白,大家都喊他“老头子”。我们很少见到新鲜玩意儿,赖老师却常给我们带来一些新奇东西,那是他的“番客”亲戚送给他的。

夏日傍晚,晚霞映着鸟鸣,静谧的校园成了我们的大庭院。大人小孩围坐着乘凉,赖老师冲了一壶深褐色的“茶”,给每人倒了一小杯,闻起来有一股烧焦的味道。我小心地喝了一口,淡淡的苦味带着一种浓香,我仔细地品味着,惊奇地发现原来不是所有食物的味道都能用酸甜苦辣来确切形容的啊!

那杯“茶”便是咖啡。往后我很想再喝一次,但是赖老师却没有再给我们冲了,也许亲戚给他的本来也不多。这种味道就一直萦绕在我心头,令我愈加渴望。

那一杯小小的咖啡向我开启了世界百味纷呈的一扇窗,令我在往后的岁月里想要探索更多的新奇的味道。

世间百味,然而我却总尝到种种苦涩。第一次寄宿在学校,食堂的饭菜对于爱挑食的我来说实在难以下咽。求学的几年,当我尝尽不合口的饭菜,才明白妈妈做的可口饭菜,是她对我的百般疼爱。工作之后自己一人吃了许多年的快餐,那千篇一律的味道没有任何美感,只为填饱肚子。那些盒饭,装着孤独和对生活的无奈妥协。成家之后,用自己拙劣的手艺做出来的一日三餐,也只是忙碌生活中的一种责任而已。在各种聚餐上,我尝到越来越多美味又独特的美食,但不知为何,我却没有回味过任何一种味道。餐桌上的觥筹交错、妙语横生,让盘子里的菜肴显得多余又突兀,就像在热闹中寻不到方向的我。

我所向往的百味纷呈的世界,仅此而已吗?不,一定还有味道会是我所爱的。

有一回同事说要做饺子给我吃。我一进厨房就看见满桌子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饺子,小巧精致堪比艺术品。锅里的水正咕咕咕地滚着,不一会儿几盘白花花的东北大水饺就上餐桌了。我肚子正饿,和同事女儿先开吃了。同事还在厨房忙活着,我说:“你快来一起吃呀。”没想到她把沾满面粉的手在围裙上搓了搓,不好意思地笑了:“没事,我正在减肥,不吃。”我以为她开玩笑,这时她女儿在一旁搭腔:“是啊,妈妈中午都吃青瓜,不吃饭。”

我举着的筷子一下子停在半空,似乎不敢再继续把剩下的饺子夹到嘴里。我知道一个人做这一桌饺子得费多大功夫。一大早去市场买肉买饺子皮,回家剁肉馅,拌料,光捏饺子就得老半天。将心比心,我可不愿意忙活几个小时做一顿饺子,自己却一个也不吃。那天中午,我吃得很香很饱,同事还把剩下的饺子打包给我了。

寻遍世间百味,终抵不过为你度身定做的那一味。

终于明白最初的那一杯咖啡为何如此令我回味。每一种味道,皆因人与岁月的改变,让那一刻的味道变得如此独特而动情。

奶奶的擂茶,妈妈的饭菜,半夜回家熟睡中的孩子手中握着那颗留给你的糖果,哪一样不是满身疲惫后最暖的安慰。嗓子发疼学生给你送的润喉糖,下班回家好友开着摩托车送到你手中的热腾腾的鸡汤,邻居在第一时间给你送来的各种小吃,哪一样不是忙碌生活中最深的感动。

人间有味,皆藏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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