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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记忆
  • 2023-02-19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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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宏油

上班路上,在乡村道路的两旁,总能见到一种金黄色的花,一丛丛、一簇簇,像向日葵般,灿烂千阳,静默恣意盛开在初春的薄雾中。

小时候,问我阿妈这花的名字,阿妈告诉我这叫“绿肥花”。或许是望文生义的缘故吧,那时候,我认为这种植物应该是制作肥料的一种。甚至会想,人们是不是把它砍下来,剁成碎末,然后放进一个大缸里进行发酵,沤成一种绿色的肥料,用来给瓜果蔬菜施肥的。现在想想却很好笑,同时也对过往的童真有了一些怀念。

不知道从何时起,当我看到这种开得热烈纷呈的花时,总觉得它的本名不该叫“绿肥”,或许有一个更美丽的名字才对,一如它花开的样子,纷繁灿烂。于是,就有了探寻它本名的好奇。直到后来用了一种“识花君”的小程序,才知道我这一直认为的“绿肥”叫“肿柄菊”。我清楚的记得,当我看到“肿柄菊”三个字的时候,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因为我一直期待它有一个诗意的名字,但除了一个“菊”字,能给我带来些斑斓的遐想之外,“肿柄”二字,确实没有什么美感可言,倒不如原来的“绿肥红瘦”更有诗情画意。

除了这花的名字,给我带来很多有趣的体验之外。小学有一段烂漫的时光,也跟这植物息息相关。当时,村后的空草地上,码了很多的草垛,草垛旁就生长了很多“绿肥”,绽满金黄色的花,在我们小孩的眼里,像极了小小的太阳。有一次,我跟三个小伙伴在草垛旁玩的时候,在一个隐秘的转角,无意间,发现一处茂密的“绿肥”,旁枝错乱,但是它有一个天然的小口,像门一样,吸引着我们进去一探究竟。当我们猫着瘦小身子钻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俨然一座小小屋,细碎的阳光落在地上,斑驳成画。后来,我们平整了里面凹凸不平的地面,搬来了几块石头当凳子,在经过精心打理之后,这里变成了我们的秘密小基地。放学后,我们总喜欢往小基地跑,坐在里面分享零食、谈笑逗乐。然后细数香蕉熟了的日子……

当然,这个金黄色的记忆,除了童真的甜味,也有生活的苦涩。小时候,村里大多家里都有土灶,煤气灶还是稀缺的物什,比如烧洗澡水,煮猪食什么的,都得用到土灶、柴火。这时,野外这些“绿肥”就有用武之地了。所以,回忆里童年的劳作,大多和它有关。对于去砍“绿肥”这件事,小孩大多不愿意的,因为这种植物,它茎叶都很苦,弄完后手上还会留下粘液,然后会弄得很脏且洗不干净,吃东西的时候,总也会有一些苦涩。还有,在晒干了之后,要把它们剁成段捆成捆,载回家后还要码成堆,要做的事总有一大堆,确实不让人开心。不过,“绿肥”的茎叶或根可以入药,有清热解毒,消暑利水之效。我记得读五、六年级时,在寒假期间会跟家人一起,拿上剪刀、小桶、编织袋来到野外摘“绿肥”的花蕊卖钱,补贴家用。刚开始,小孩子会为了能跟大人来野外逛逛,显得很开心。但走多了路,晒久了阳光,还要剪花蕊,拎包裹。当劳作取代了闲逛,确实又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了。

儿时的光阴虽已远,但路旁金黄色的花却开着正旺盛,童年的记忆也很清晰。这金灿灿的花,在乡间路旁、荒野山坡、村舍附近、农田周围、河流两侧,只要有阳光在的地方,就随时能见到它的身影。或许,正是它过于常见,所以容易被人遗忘。其实,这花就跟我们人一样。芸芸大众,卑微的活着,尽管总被遗忘,但总有一些人,会始终记着,念着,爱着。这样,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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