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陆丰碣石镇水朝社区泊厝池泊氏“将军第”,其传统的人文理念楔成了他们的文明家风。
忠君爱国理念的张扬
在碣石镇水朝社区泊厝池泊氏“将军第”正厅的背面,也就是后厅的前面,笔者又见到一些奇特的文化实象。这墙正对着后厅正门的正中处,嵌有一块竖着的石板,上面写着“鸿禧”两字。它是取自《宋史·乐志九》“宝命自天,鸿禧锡祚”的,目的就是期盼鸿禧锡祚,又感恩给予宝命的苍天。这种设计在府邸和祠堂中是比较少见的。
而这旁边一个供着“天地父母”的神位,其中的称谓与横批对联也是罕见的:称谓为“天官赐福”(一般明确用“天地父母”),横批为“覆载恩”( 一般明确用“致中和”),对联为“诚心通北厥(阙),敬意达玉宫” ( 一般明确用“诚心三叩首,敬意一炉香”)。这种独有的表达,从具体的层面上抒写了泊承升与泊氏族人忠君爱国的浓厚情怀,也是泊承升对朝廷感恩戴德的内心表露。一般人敬仰膜拜的是天庭、是天地父母,而受尽皇恩的泊承升与他的族人敬仰膜拜的不仅是天庭、是天地父母,更应该是皇上是朝廷。
泊氏在门章的运用上也标新立异,绝大多数人在门章的运用上采用“二字对”,而这里却用三字对。如正门两侧房子的门章分别是“三才正,四事和”,“花含泰,木向荣”。用现在的话来说,这是泊承升创新意识的体现。
“将军第”里的这些充满新奇的创意,正可表现出泊承升“忠君爱国”的内心情感与人文理念。而且,我们可以理解,这也正是泊承升对其族人以及后代的谆谆教育,他要在家族中建构一种“忠君爱国”的精神环境,形成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浓厚氛围,要让这种“忠君爱国”的思想和情怀,成为不变的家风,一代一代地传承,发扬光大。
“万人衣”与“勤王事”
据泊氏后人泊侯称,他们的先祖是从山西省代县雁门关一路逶迤而来,最后到了坊廓都碣石镇而定居的,泊承升是其六世祖。他生于1790年,1882年去世。泊承升号荷亭,本是一个农民,中年入伍,逐步晋升。清咸丰三年(1853年),诰封振威将军,钦赐花翎,由崖州(今广东雷州)调任狼山镇(今江苏南通境域)总兵。
当时,太平天国占据南京,又乘胜攻克镇江、扬州等地,势力扩大到长江流域及长江流域以南地区,锋芒所指,势如破竹。而泊承升据守的狼山,这个与江南一江之隔的通州却安然无恙,泊承升创造了一个奇迹。后来,在泊承升离任回碣时,通州当地的百姓思其功德,不仅建专祠来祀之,而且还自发用江南的上等丝绸制成一件衣衫,纷纷签上自己的名字,叫做“万人衣”,送给泊承升,以作纪念。泊书昌告诉笔者,这件“万人衣”有五层,最里层为枣红色,外层为大红色,中间三层皆为黄色;百姓的签名,在里面的均是用笔写上,在外层的,全是绣上的。可惜,这件珍贵的“万人衣”却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的“四清”运动中被抄掉了,至今不见踪影。
文采可谓熠熠生辉
泊承升本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武将,在讲武习艺之余,也喜欢饮酒吟诗、作对歌咏,大有儒将风范,他的文采也熠熠生辉。如上面所讲的照壁题字创意、天地神位创意、门章创意等,就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他的文化品位与文学才华。而从他现存的《琴音别离》《十年留镇》《夜梦沙场》三首七律诗来看,确实让人拍案叫好。这三首诗现在由他的后人书写装裱后悬挂在正厅的左墙上,分别是
“从此琴音变别离,
临行怕折杨柳枝;
门外骊驹挥去泪,
山中猿鹤盼归期。
轻装只载郁林石,
薄德休刊岘首碑。
苍生满眼难抛却,
愿祝安恬胜旧时。”
“十年留镇虎狼军,
巨任如山笑负民。
帐下健儿朝讲武,
樽前学士夜论文。
天涯有迹沾泥雪,
宦海无心出岫云。
遥望九洲遍戈甲,
此邦何幸靖狼氛。”
“七十头颅鬓已霜,
枕戈夜夜梦沙场。
方期比驭勤王事,
岂敢骑驴老故乡。
亲骨未能窀穸妥,
臣心只有辘轳忙。
圣恩宽大容归隐,
寸念犹依北阙旁。”
三首诗以借景入情、由景生情和情景交融的方式,充分表达了对“苍生”黎庶的眷顾牵挂,对“亲骨窀穸” 未妥的愧疚,表达了即使老了依然对枕戈沙场的向往、对圣恩北阙感念不忘的心绪,物象可感,意境开阔,情真意实,深沉凝重。一个忠孝仁义的形象跃然纸上,在这个家族中,他就此可能会化作一种标杆,一种精神,一种文化,一种家风!
汕尾日报记者 黄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