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碧云

秋天如期而至，中秋也快到了。俗语说“年怕中秋月怕十五”，中秋一过，一年就快过去了，而我思家的心也越来越急切了。本来答应母亲今年要回去过中秋节，可是因为疫情的原因，我可能要爽约了。今年的柚子皮灯笼，能否照亮十五的月亮？

去年的中秋，我是在老家陪着母亲一起过的。那满角落的柚子，一直吃到冬至还有剩余。那是我们家乡中秋的特色，亲朋好友间往来互送柚子和食用油，亲朋好友多的人家，那食用油吃到来年中秋还有得送别人。我家的也是如此，年年中秋后，哥哥姐姐就提着大桶小桶的食用油和大大小小的柚子、带着父母的牵挂出门。

往年我不在家的时候，母亲总说寄些月饼和柚子给我。每次我都实话实说，寄的邮费都够我买来吃了，让她留着自己吃。看着母亲落寞的神情，我曾以为母亲是心疼吃不完的月饼和柚子会坏掉，那时我并不懂得母亲只是想寄来她对我的爱。哪里的月饼和柚子都一样，想吃去买便可，只是掺着母亲的爱的月饼和柚子，该去哪里寻呢？

每次跟母亲打电话的时候，都让她过来我这边小住一段时间，母亲总以各种理由拒绝我的好意。当时还有点埋怨母亲不理解我们做子女的苦心，想接她来身边享福，她却总喜欢待在老家里。后来想想，我便释怀了。我们没法离开当前的生活和工作去陪父母，又怎么舍心让父母离开生活了半辈子的家乡呢。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想要尽孝心，便强迫他们放弃自己想过的生活呀。

还记得小时候，看到别人家小孩都拿着漂亮的灯笼走来走去，心里别提多羡慕了。母亲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她给我钱让我去买一个漂亮的灯笼，可是我不舍得买。母亲见我无动于衷，她便回厨房抱来了刚刚剥出来的柚子皮。家里的柚子都是母亲剥的，因为她掌握了高超的“剥皮术”，能够小心地将柚子肉从柚子皮里完整的“脱 ”出来。母亲抱来完好的柚子皮，在里面插上一根蜡烛，然后在柚子皮周围戳几个小洞，让光亮照出来，最后再用铁线缠紧柚子皮，放上一根小棍子，柚子皮“灯笼”就做好了。母亲将灯笼递给我，我笑着跳着接过我的第一个“灯笼”，然后领着妹妹上街去了。虽然母亲做的灯笼没有买的秀气好看，却也让我们满足地过了一个快乐的中秋。

从那时开始，每年我的灯笼都是用柚子皮做的。有时为了让我的灯笼好看点，母亲还会花心思捯饬捯饬柚子皮，让它们看起来不至于太过寒酸。后来尽管我有足够的钱买一个漂亮的灯笼，我也从没有买过，因为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就买得来的。